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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联邦检察长伯曼与川普司法部的对决的国会证词

科学百姓 雨台 scitizen-editor@outlook.com 202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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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院检察长杰弗里·伯曼被川普司法部长巴尔驱逐,将赴国会司法委员会作证。来源于CNN资料图片。

背景

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院负责包含纽约市在内的8个县的联邦执法工作,历史上因其工作的无与伦比的专业精神、进取精神、独立执法精神,以及不惧怕不惠顾政商利益的传统而享有声誉,被誉称为 “纽约主权检察院”,是美国各联邦执法地区最凶悍的检察院。

2018年1月,川普政府的司法部长任命了16位联邦检察官到各地检察院担任过渡时期的职位,包括代理检察长(编者注:之所以是过渡性质,是因为联邦地区检察长职位需要得到参议院的审核批准)。

其中一位是担任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院检察长的伯曼。伯曼是宾大和斯坦福训练的律师,曾经做过4年纽约地区联邦检察官,后来长期在私营律所工作,为川普竞选活动做过一些义务工作,2018年由川普的私人律师朱利安推荐到司法部工作,被川普任命担任纽约地区联邦检察院的检察长职位。

担任检察长后,伯曼领导的检察院一如既往,侦查、逮捕、起诉一批犯罪嫌疑人,包括神通政要的性侵嫌疑犯爱博斯坦、川普集团公司执行副总裁科恩,并且据信正在侦查一系列跟川普有关的人事,包括川普的私人律师、纽约市前市长朱利安。

今年2020年6月19日傍晚,川普司法部部长巴尔突然发出新闻通告,称伯曼检察长将 “卸任”,并任命外来人士接任纽约检察长职位。紧接着伯曼发出自己的声明,说 “没有的事”,并声称将坚守岗位,保障检察院的侦查案件的顺利进行。

第二天星期六,巴尔部长重新发出新通告,说不外派人员接管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院,转而任命伯曼的副检察长担任代理检察长。

以下是伯曼7月9日应美国国会众议院司法委员传票要求,前往国会对此事件作证之前提交的书面导言,《科学百姓》予以全文刊登,以便读者观赏美国司法战线的风俗,洞悉川普政权的运作的一面。


杰弗里·伯曼就他被解除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长职位,在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作证的开幕词

我现在是应众议院司法委员会的要求,就2020年6月19日到20日两天内导致我离任南纽约州联邦地区检察长的事件出庭作证。

为了满足委员会希望了解有关我离开的情况,同时又确保我的证词不会对南纽约州的工作产生任何影响,我与司法部协商,为我的证词内容确定了一些限制参数,并在之前跟委员会分享了。

2020年6月18日,我收到一封来自司法部长巴尔办公室的邮件,说巴尔部长希望第二天在纽约的皮埃尔酒店见我。没有人告诉我会议的目的。

会议大约花持续了45分钟,是在司法部长巴尔的酒店套房里举行。它开始于6月19日下午12:10左右。司法部办公厅主任威尔·莱维在我跟巴尔部长会晤时在场,但他没有说话。桌子上有三明治,但没人吃。

巴尔部长在会议开始时说,他想对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长办公室做调整。他说由于最近宣布的助理司法部长乔迪·亨特的离职,造成主管司法部民事局的助理司法部长职位空缺。他要求我辞去南纽约州联邦地区检察长的职位,去接受主管民事局的助理部长这份工作,说这将为证交会主席杰伊·克莱顿(Jay Clayton)获得总统提名担任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长创造机会。

(译者注:这是司法部长意图将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长撤换,由证交委主席克莱顿接任的举动)

我回答说,我爱我的工作和我在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院的同事们,我每天都很感激有幸成为那个检察院的一员(译者注: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院因执法上的极高专业性、极富进取性、以及不惠顾不惧怕政商利益享有盛誉)。我问司法部长,他是否对我作为一位联邦检察长的工作表现在任何方面有不满。他说对我的工作表现没有丝毫不满。他说让我辞职换工作,完全是出于组织上考虑证交委主席克莱顿希望离开首都华盛顿搬回纽约的愿望,以及川普政府希望让克莱顿留在川普团队里的想法。我告诉司法部长,我认识并喜欢证交委主席克莱顿,但他不是一个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长的合格人选,因为他从来没做过检察官,也没有处理犯罪案子的经验。

我告诉司法部长巴尔,我对掌管司法部民事局不感兴趣,也无意辞掉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长的职位。我说,只要参议院通过被提名接任我职位的人,我就会遵循任命我为检察长的法律而离任。(译者注:川普2018年1月任命伯曼担任南纽约州地区代理联邦检察长,一直未能按照法律要求在120天向参议院提名正式检察长,以致纽约地区联邦法院的40名法官不得不根据联邦法律,以全票同意方式任命伯曼为无任期限制的正式检察长,除非总统另行向参议院提名他人并获得参议院批准。)

我问司法部长为什么要在新检察长候选人被参议院确认之前就要我先辞职。他说这是因为川普政府想让证交委主席克莱顿获得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长这个位置。


巴尔部长敦促我接任司法部民事局的职位,说这个职位将能很好地帮我打造我的履历。他说我应该积累一批法律业务机会,为结束政府工作回到私营领域做准备,而掌管司法部民事局将有助于实现这一目标。他还说,我只需要呆在民事局五个月,看看谁赢总统选举,然后再看下一步有什么机会。会谈过程中,司法部长还问我是否在以前的律师事务所做过民事业务。我确认我确实做过民事法律业务,但我不想掌管司法部民事局。

我告诉巴尔部长,纽约联邦检察院里有好些重大案件侦查工作,我想做完这些案子。我还说,我想帮助领导检察院度过新冠病毒危机,使检察院恢复正常运作。

司法部长一再敦促我接过民事局的职务。谈话中,我特意把他要求我辞职的情形,与首都华盛顿特区的联邦检察院的情况作了对比,那里的联邦检察长被辞职后,取而代之的是外来的人,而不是检察长的第一副手。通过向司法部长提及华盛顿的联邦检察院检察长更替的异常情况,我是想向司法部长传递一个信号,我不会辞职让他可以无视正常程序,任命纽约检察院之外的人,而不是任命我们的副检察长担任代理检察长。

司法部长说,如果我不辞职,我就会被解雇。他补充说,被解雇对我的履历和未来的工作前景都没有好处。我告诉他,虽然我不想被解雇,但我不会辞职的。

司法部长说他在试图设想政府里其它我可能感兴趣的职位。我告诉他说没有什么职位能诱使我辞掉当前的职位。

司法部长让我写下我的手机号码,以便他那天晚些时候打电话给我,让我有时间考虑一下他的提议。我给了他我的个人手机号码,并告诉他,虽然我随时可以和他交谈,但我不想给他造成任何不准确的期望。我告诉他,今天下午或今后我的立场不会改变的。

我离开会议后,立即给检察院我的行政班子打了电话。我还打电话给了私人律师,以防我被解雇。我要做好准备在法庭上挑战川普政府对我的解雇,我是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法院任命的检察长,联邦司法部长和总统无权解雇我。

下午4点44分,我错过了一个电话,区号是首都华盛顿202,我不认识,来电者没有留言。星期五晚上7点21分,我回拨了那个号码,是司法部长巴尔的电话,我们进行了大约三分钟的谈话。我告诉司法部长,我的想法依然不变,我说我想在周一和他进行最后一次谈话,以便我有时间和我的整个行政班子讨论。

司法部长问,那么我对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的职位是否有兴趣。我告诉他我的立场不变,我说我想等到星期一再谈最后一次。他问我为什么要和检察院的行政班子讨论。他说这件事只是关于你。我说不,要我辞职这件事是关于检察院的工作。司法部长拒绝了星期一再给我打电话的提议,说他会在第二天6月20日星期六给我打电话。他没跟我约定星期六通话的具体时间。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司法部长或他手下的人谈话。

周五晚上9点14分之后,我得知到司法部刚刚发布了一份新闻稿,说我将 “卸任” 检察长职位。这种司法部这个说法是不对的。司法部的新闻稿还说新泽西州联邦检察长卡彭尼托(Craig Carpenito)已被总统任命为南纽约州地区联邦检察院代理检察长,7月3日生效,直到现任证交委主席克莱顿的获得提名和参议院的批准接手为止。

任命新泽西联邦检察长卡彭尼托或任何外来人士为纽约的联邦检察长,是史无前例的、不必要的、无法解释的做法。

星期五晚些时候,我发表了一份新闻稿,说我没辞职、也没辞职的打算,以及我有意确保我们检察院的重要案件侦查得以无阻碍的进行下去。

星期六上午和下午,我与我的行政班子成员和私人律师打了几通电话。大约下午3:30,司法部长一封写给我的公开信,说我被总统解雇了。这封信还有司法部长的一项重要让步,司法部长表示:由我的副检察长施特劳斯(Audrey Strauss)而不是新泽西联邦检察长卡彭尼托接手,担任纽约地区联邦代理检察长,直至正式的继任人按法律程序提名通过到任为止。施特劳斯是我亲自挑选和信任的副检察长,我完全相信施特劳斯会将检察院的重要工作进行下去,因此我决定辞职,不再考虑将我被非法解职的事诉诸法院。

在整个星期五和星期六两天,检察院的侦查工作是我唯一关注的事务,我努力服务南纽约州地区检察院里的才华和献身精神无与伦比的美利坚合众国检察官们和工作人员,辅助他们完成他们的使命。

参考资料链接

1. Ousted U.S. Attorney Berman testifies that Barr repeatedly pressured him to resign. Politico, 20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