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
以色列2005年从占领的巴勒斯坦领土的加沙地带迁出约8000名以色列公民定居者和驻扎在加沙保护他们的士兵。此时加沙居民人口是150万。
流行的说法大都把以色列2005年撤出加沙描述为以色列主动用 “土地换和平” 的善意努力,或因为纠结继续占领加沙的安全保卫高成本。巴勒斯坦方面则有指控以色列实际的目的是阻拦巴以的和平进程,西方专业新闻机构,比如英国广播公司BBC也指出以色列脱离加沙的目的不是为了和平,而是为了 “确保犹太人在以色列领土上的多数派地位“,同时为终结巴以和平的政治谈判 “注入一剂毒药”(Asser M,2023 Dec)但各方都鲜有提供以色列决策人士自己究竟是怎么思考的证据。
该文考察包括以色列总统、总理、副总理、总理办公厅主任在内的以色列领导人在提议和实施脱离加沙计划时的陈述,目的不是为了褒扬或贬抑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任何一方的行动,而是为好奇以色列的动机的读者提供以色列当政者自己说的他们的动机,总结起来看到四个方面:
1. 为了维护以色列国的犹太教本色,必须保障犹太人占以色列国人口的绝对大多数,加沙的150万阿拉伯人对以色列人口构成的重大威胁,放弃加沙是去除这个威胁的必须。
2. 为让以色列获得一个追求和平的形象和堂皇的理由来实际阻止和冰藏巴以和平进程。
3. 为了对付日益增长的国际和国内的和平压力,包括以色列国防军官兵拒绝到占领区服务的抗议。
4. 为了应对国内的经济崩溃。
以下是以色列领导人的论述和注释。
沙龙总理:放弃加沙而加强在其它地区的占领
2003年12月18日,以色列总理沙龙在以色列赫兹尔市一个国际会议做演讲,阐述了以色列将单方独自决定撤离加沙地带和同时加强在西岸地区其它地方的扩充存在的考虑。他说:“需要迁移的以色列人定居点限于那些在未来可能达成的永久协议框架内不会纳入以色列国领土的地方。同时根据脱离加沙的计划框架,以色列将加强对在以色列之土(Land of Israel)的同样地带的控制,这些地带将在任何未来的协议中构成以色列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知道大家希望我说清楚具体是哪些地方,但我们还是留着以后再说为好。 Settlements which will be relocated are those, which will not be included in the territory of the State of Israel in the framework of any possible future permanent agreement. At the same time, in the framework of the Disengagement Plan, Israel will strengthen its control over those same areas in the Land of Israel which will constitute an inseparable part of the State of Israel in any future agreement. I know you would like to hear names, but we should leave something for later.”(Sharon, Ariel. 2004 December)
沙龙上述讲话中提到的 “以色列之土”源自圣经里上帝允诺给以色列人的土地概念,至今有过不同的阐述和统治范畴。犹太复国主义者主张 “以色列之土” 包括现在的以色列、巴勒斯坦、黎巴嫩、叙利亚、和约旦的一部分。沙龙这段话的意思是以色列将单方独自撤出加沙的定居点,但将加强在西岸这样的更广阔的“以色列之土” 的居住点的建设,并认为 “以色列之土”,将是今后以色列国不可分割的领土。
副总理欧莫特: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以色列统治地区的犹太人的数量; 尽量减少巴勒斯坦人的数量; 不撤回到1967年边界,不让耶路撒冷城被分治
2003年11月,以色列副总理欧莫特(Ehud Olmert)跟《国土报》记者讲解以色列的当务之急是保持犹太人占以色列治下领土人口的绝大多数,为此要将阿拉伯人排除在以色列控制的地区之外,以色列放弃对加沙的占领,可以达到把加沙150万阿拉伯人从以色列领土清理出去的目的。
欧莫特副总理说:“我心中毫无疑问,以色列政府很快将必须以最严肃和坚决的态度解决以色列的人口构成问题。 这个问题比其它任何问题都首要,它决定了我们必须采取什么样的解决方案。在没有一个跟巴勒斯坦人谈判达成的协议的情况下(我不相信存在达成协议的现实可能),我们需要实施一个以色列单方设计的替代方案【译者注:指的是不需要跟巴勒斯坦方面谈判而直接实施的方案】……给我们留下的时间不多了。越来越多的巴勒斯坦人对通过谈判达成的两国解决方案不感兴趣,因为他们想要将巴以冲突的本质从阿尔及利亚范式【译者注:指的是通过武装斗争争取独立】转变为南非范式【译者注:指的是通过非暴力的民主选举获得独立】。 用巴勒斯坦人的词汇来说,是从 ‘反对以色列占领军的斗争’,转变为争取包括阿拉伯人在内的一人一票的民主斗争。 后者是一场更干净、更受各方赞许的斗争,并且最终是一场更强有力的斗争。 可是对我们来说,这将意味着犹太国的终结…… There is no doubt in my mind that very soon the government of Israel is going to have to address the demographic issue with the utmost seriousness and resolve. This issue above all others will dictate the solution that we must adopt. In the absence of a negotiated agreement – and I do not believe in the realistic prospect of an agreement – we need to implement a unilateral alternative... More and more Palestinians are uninterested in a negotiated, two-state solution, because they want to change the essence of the conflict from an Algerian paradigm to a South African one. From a struggle against 'occupation,' in their parlance, to a struggle for one-man-one-vote. That is, of course, a much cleaner struggle, a much more popular struggle – and ultimately a much more powerful one. For us, it would mean the end of the Jewish state.
"当然,我更愿意[巴以两国]通过谈判达成协议。 但我个人怀疑能否在我们拥有的时间内达成这样的协议。我们的单方解决方案的目标是: 最大限度地增加以色列统治地区的犹太人的数量; 尽量减少巴勒斯坦人的数量; 不撤回到1967年边界,不让耶路撒冷城被分治……23年前,摩西·达扬提出单方自治【注:达杨是以色列早期著名将军和国防部长,他曾提出以色列军不可能继续强行统治巴勒斯坦,要降低占领军的作用,由以色列单方独自行事,强加给占领下的巴勒斯坦城镇自治(Kroeger, Brooke W. 1981 Oct)】。 借鉴达杨的同样思路,我们可能要由我们单方把加沙分离。我们不需要巴勒斯坦人的支持就可以办成。……这将可以顺利地不用与巴勒斯坦人的对话至少 25 年。【注:单方自治和单方分离指的是以色列不跟巴勒斯坦人讨论,不征求巴勒斯坦人同意,单方实施巴勒斯坦的城镇自治和加沙的分离,把巴勒斯坦置于以色列控制之下的分裂自治状态,从而达到维护犹太人在以色列治下的绝大多数公民比例但又不让巴勒斯坦建国的目的】Of course I would prefer a negotiated agreement [for two states]. But I personally doubt that such an agreement can be reached within the time-frame available to us…the parameters of a unilateral solution are: To maximize the number of Jews; to minimize the number of Palestinians; not to withdraw to the 1967 border and not to divide Jerusalem... Twenty-three years ago, Moshe Dayan proposed unilateral autonomy. On the same wavelength, we may have to espouse unilateral separation. We won't need the Palestinians' support for that.... [it] would inevitably preclude a dialogue with the Palestinians for at least 25 years.”(Landau, David. 2003 November)
智囊阿农-索佛:清理 “巴勒斯坦人的子宫”,不要那里的150万阿拉伯人,维护以色列犹太种族的纯洁
以色列撤离加沙的思路的一个主要来源是以色列海法大学(University of Haifa)的地理战略学家阿农-索佛(Arnon Soffer)数十年来念叨的 “巴勒斯坦人的子宫”对以色列民主构成危险的末日论,即在以色列境内和占领区的巴勒斯坦人的繁衍,将使以色列无法维系犹太人的绝大多数比例和一人一票的平等民主制度。索佛认为退出像加沙这样的巴勒斯坦人密集的占领区,同时在西岸用围墙阻挡当地巴勒斯坦居民和保护以色列的殖民定居点,是保障以色列不灭亡的关键。在2006的一次接受《耶路撒冷邮报》的访谈中,索佛总结退出加沙的道理:“脱离加沙的目的不是为了终结恐怖主义或停止加沙抵抗组织卡桑旅的攻击,而是不要让以色列对那里的150万阿拉伯人负责,他们在贫困和疯狂的条件下继续繁衍。 我很高兴我们能离开那里。卡桑旅不构成对以色列的战略威胁,巴勒斯坦人活该将受苦。”(Leibowitz, Ruthie. 2007 Oct)
前总统、总理:我们撤离加沙是出于以色列人口种族构成的考量
通过撤离加沙,把100多万阿拉伯人排除在以色列国之外,保障了犹太人在以色列的绝对多数,同时为以色列在西岸加强居民点的扩张建设提供一个国际社会看起来像是以色列做出让步的交易。曾经分别两次担任以色列总理、一次担任以色列总统、以及十来个部长和副总理职位、最终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佩雷斯(Shimon Peres)2015年8月在一次电视访谈中一言以蔽之:“说白了,我们撤离加沙是出于以色列人口种族构成的考量。”(Baram, Daphna. 2005)
总理办公厅主任瓦斯格拉斯:为了阻止和平进程一揽子计划和应对国际国内压力
但以色列政府撤离加沙的决策并不仅仅是受到索佛的人口成分理论的启迪,还有同样重要或更重要的对巴以和平进程的盘算。
沙龙总理的撤离加沙方案的主要设计者是他的负责行政和外交的高级顾问、总理办公厅主任瓦斯格拉斯(Dov Weisglass)。2004年10月6日,以色列《国土报 Haaretz》报道瓦斯格拉斯解释沙龙总理为什么要单方面撤离加沙。
瓦斯格拉斯说:“退出加沙的计划的意义在于冻结和平进程,当你冻结这一进程时,你就阻止了巴勒斯坦国的建立,你就阻止了关于难民(回归他们逃难之前的在以色列现在境内的家园)的讨论、关于边界划分的讨论、和关于耶路撒冷城(归属、统治权)的讨论。这套被称为巴勒斯坦国的整个一揽子计划,以及它所包含的一切,就这样可以无限期地从我们的议程中删除。而这一切都得到(美国的)权威认可。所有这些都得到了(美国)总统的祝福和国会两院的批准。 And when you freeze that process, you prevent the establishment of a Palestinian state, and you prevent a discussion on the refugees, the borders and Jerusalem. Effectively, this whole package called the Palestinian state, with all that it entails, has been removed indefinitely from our agenda. And all this with authority and permission. All with a presidential blessing and the ratification of both houses of Congress.
“以色列撤离加沙的计划,实际上是用分量恰当的(消毒和保存尸体的)福尔马林液封存政治进程,让我们不再费事了【注:这里指的是撤出加沙让以色列可以不用解决领土边界、难民回返、耶路撒冷城分治等属于巴以的 “和平进程” 的系列问题】。The disengagement is actually formaldehyde, It supplies the amount of formaldehyde that is necessary so there will not be a political process with the Palestinians.”
记者问为什么沙龙总理要制订这个脱离加沙的计划时,瓦斯格拉斯继续解释其它几个理由:“因为在 2003 年秋天,我们知道一切都陷入了困境。尽管当时美国人把(和平进程停滞不前的)归结为是巴勒斯坦方面的责任而不是我们,但沙龙清楚这个情况不会持续下去,美国人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不会停止盯着我们(要落实和平进程的)。时间不在我们这边。国际社会的和以色列国内的(和平进程)压力会恶化。与此同时,以色列国内全面崩溃。经济停滞不前;日内瓦倡议(一个由非官方人士撰写的巴以和平方案)获得了广泛的支持。我们还收到了部队军官的信、飞行员的信、和特种部队官兵的信,他们表示拒绝到以色列占领的巴勒斯坦领土服役。Because in the fall of 2003 we understood that everything was stuck. And although by the way the Americans read the situation, the blame fell on the Palestinians, not on us, Arik [Sharon] grasped that this state of affairs could not last, that they wouldn't leave us alone, wouldn't get off our case. Time was not on our side. There was international erosion, internal erosion. Domestically, in the meantime, everything was collapsing. The economy was stagnant, and the Geneva Initiative had gained broad support. And then we were hit with the letters of officers and letters of pilots and letters of commandos [refusing to serve in the territories].”
瓦斯格拉斯不否认,这个以色列撤离加沙计划的主要成在于用一种国际社会会认为是 “正当的方式 legitimate manner.”来冻结和平进程。他说:“情况就是这样的。你们知道,’和平进程’ 一词指的是一揽子的概念和承诺。和平进程是要建立一个对以色列有种种安全风险的巴勒斯坦国。和平进程意味着(以色列殖民)定居点的撤离,意味着(巴勒斯坦)难民返回(他们原来的被以色列占领的家园),意味把耶路撒冷城(从以色列控制下)分割(给巴勒斯坦方面)。。。现在好了,所有的这些进程都被冻结了......我实际上与美国人达成的谅解是,一部分定居点根本不会撤离,另一部分定居点要等直到巴勒斯坦人变成芬兰人再谈【注:这是用和平繁荣的芬兰做一个比喻,意思是把和平进程遥遥无期往后拖,同时在加沙之外的西岸保留和扩充定居点】。这就是我们做这件事(脱离加沙计划)的意义所在。That is exactly what happened. You know, the term `peace process' is a bundle of concepts and commitments. The peace process is the establishment of a Palestinian state with all the security risks that entails. The peace process is the evacuation of settlements, it's the return of refugees, it's the partition of Jerusalem. And all that has now been frozen.... what I effectively agreed to with the Americans was that part of the settlements would not be dealt with at all, and the rest will not be dealt with until the Palestinians turn into Finns. That is the significance of what we did.”(Shavit, Ari. 2004 October)
2005年8月14日,在以色列正式撤离加沙的第一天,以色列总理沙龙发布电视讲话,向公众解释以色列放弃对加沙的占领的原因。
沙龙说:“(退出加沙)对于我个人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一步。 以色列政府做出脱离加沙的决定并不轻松,最终得到议会通过也不容易。。。我跟其他许多人曾经相信并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占有内察里姆和卡法达罗姆(注:这是以色列人在加沙的两个定居点)。但是这个国家、这个地区和世界不断变化的现实要求我重新评估和改变我们的立场。我们不能永远守住加沙。超过一百万巴勒斯坦人生活在那里,而且他们每一代的人口都会翻倍。。他们生活在难民营的奇特拥挤的环境中,在贫困和绝望中,生活在仇恨不断上升的温床中,看不到任何希望。。退出加沙对以色列有好处。我两年前宣布的以色列将单方自行离开加沙的计划,是以色列对上述现实的回答。。不论未来的局势会是怎样演化,这个撤离加沙的计划都对以色列有利,能够减少日常摩擦及其双方人员的受害”(Sharon, Ariel. 2005)
后记
2005年9月15日,以色列国防军完成在加沙的2800户以色列人的住家的摧毁工作,从加沙的21个以色列殖民定居点撤出8000名殖民定居者。接下来几周,以色列国防军还摧毁20座犹太教堂和殖民者最后的据点Shirat Hayam酒店。
因为以色列从加沙撤离的行动是单方行动,而且没跟巴勒斯坦执政党法塔赫有协商和接管加沙的协调,主张用暴力抵抗以色列的新政党哈马斯得以声称是他们的武装抵抗导致以色列撤离加沙,并在2006年1月的选举中赢得多数席位。
尽管撤离加沙,以色列持续控制加沙。
以色列人权组织 Gisha 2007年发布报告《脱钩的占领者:加沙的法律地位》其中一个段落列举了以色利占领军和殖民者撤离后头一年加沙受到以色列控制的例子:
“未经以色列许可,加沙居民不得将一箱牛奶带入加沙地带;除非以色列签发访客许可证,否则加沙大学不得接受外国讲师的探访;未经以色列批准,加沙母亲不得在巴勒斯坦人口登记处登记其子女;未经以色列许可,加沙渔民不得在加沙海岸捕鱼;未经以色列批准,加沙非营利组织不得获得免税捐赠;加沙教师不得领取工资,除非以色列同意向巴勒斯坦教育部转移税收;加沙农民不得将康乃馨和樱桃番茄出售,除非以色列允许货物离开加沙;未经以色列批准开放加沙-埃及过境点,否则加沙学生不能出国留学。”(Gisha 2007)
Gisha还报告说,在2006年冬季农业季节,加沙农民将向以色列、西岸和欧洲出口农产品,卡尼过境点有47%的时间被关闭。仅在2006年第一季度,关闭就造成了约3000万美元的损失。在脱离接触后的第一年,每天从加沙地带运送出口的卡车数量不到20辆。相比之下,与以色列的协议规定每天允许400辆卡车离开。
参考文献
Asser M, Altalebbi L, Cusiac P. 2023 Dec 6. 两国方案: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和平进程是否能重回正轨. BBC: https://www.bbc.com/zhongwen/simp/world-67623604.amp
Baram, Daphna. 2005, August 15. Demolition of Gaza homes completed. The Guardian: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05/aug/16/comment.israelandthepalestinians
Baroud, Ramzy. 2023 October 18. No Peace without Justice: Gaza Has Just Vanquished a 20-Year-Old Israeli Plan. Free Press: https://freepress.org/article/no-peace-without-justice-gaza-has-just-vanquished-20-year-old-israeli-plan
Gisha. 2007 January. Disengaged Occupiers: The Legal Status of Gaza. https://www.gisha.org/UserFiles/File/publications_english/Publications_and_Reports_English/Disengaged_Occupiers_en.pdf
Landau, David. 2003 November 13. 'Maximum Jews, Minimum Palestinians'. Haaretz: https://www.haaretz.com/2003-11-13/ty-article/maximum-jews-minimum-palestinians/0000017f-ed37-ddba-a37f-ef7fefd10000
Leibowitz, Ruthie. 2007 Oct 10. 'I didn't suggest we kill Palestinians'. Jerusalen Post: https://www.jpost.com/Features/I-didnt-suggest-we-kill-Palestinians
Sharon, Ariel. 2004 December 18. Address by PM Ariel Sharon at the Fourth Herzliya Conference. Israeli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https://www.gov.il/en/departments/news/address-by-pm-ariel-sharon-at-the-fourth-herzliya
Sharon, Ariel. 2005 August 15. Sharon's speech on Gaza pullout. BBC: http://news.bbc.co.uk/1/hi/world/middle_east/4154798.stm
Shavit, Ari. 2004 October 6. Top PM Aide: Gaza Plan Aims to Freeze the Peace Process. Haaretz: https://web.archive.org/web/20120219125525/http://www.haaretz.com/print-edition/news/top-pm-aide-gaza-plan-aims-to-freeze-the-peace-process-1.1366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