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太战区司令阿奎利诺谈话:维护印太地区的自由和和平的秩序。
National Committee on U.S.-China Relations
Tuesday, May 23, 2023.
阿奎利诺上将:两天前,我在加利福尼亚的阳光庄园(译者注:Sunnylands,有 “西部的戴维营” 之称)。在那里,我会见了我的同行和来自澳大利亚、日本、印度和英国的国防部长们。那次安全对话,我们讨论了大家对目前威胁我们的安全环境的危险的共同的日益关注。现在,在我着手讨论这个问题之前,让我先阐明一些关键要点,这些关键要点是一切的基础,并塑造了我们当前的问题。首先,与中华人民共和国(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的冲突不是不可避免的。第二,美国只寻求和平、繁荣和稳定,而不是对抗。第三,美国有关台湾的政策没有改变,我们不寻求一个独立的台湾。印太战区的美军军人的服务人员和我们的文职战士每天都在努力防止冲突,而不是挑起冲突。他们这样做是为了维护一个自由和开放的印太地区,让所有国家拥有和平、稳定和繁荣。
因此,美国和中国之间目前的竞争环境不仅仅是由传统的权力政治动态驱动的,而是从根本上由我们世界观的差异驱动的。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我非常认真地考虑了我将如何与这个群体交谈。顺便说一下,我知道国务卿基辛格今天本来应该在这里。当他发现是我在演讲时,他决定不来了,我不知道该如何看这个情况,这让我有点担心。不过我明天约好会跟他见面谈。
所以,今晚我想谈三个方面。首先,我想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具体行动和那些让我担忧的行为,强调一些细节和事实。顺便说一下,这些情况不仅仅是我担忧,不仅是美国担忧,印太地区的盟友和伙伴都担忧。第二,我想说明我如何相信和平共处不仅是可能的,而且对全球社会、中国和美国有利。然后,最后,我将谈一谈我们在印太战区所做的工作,以确保我们能够阻止冲突并维持这种和平与稳定。
(略去几段话)
美中关系委员会主席奥林斯:你说过,中国正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要怎样才能使中国走向正确的方向?你对他们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阿奎里诺上将:首先,史蒂夫,感谢你让我来到这里。我认为他们必须要听一听我们的想法,对吗?所以,这是关于他们理解他们的对方的立场。当我说对方的时候,我并不是指美国。有大量的盟友和伙伴对我所阐述的行动和所关注的事实项目表示关切。因此,我认为他们需要倾听。同样,我们也需要倾听他们。然后是关于应该还有一系列的规则,我们将必须对这套规则是什么而达成一致,然后我们将必须对这套规则身体力行,然后必须强制执行这套规则。
有一个国家(如果你包括俄罗斯的话,则是有两个国家)已经明确表示对目前的一套规则感到不满。我并不是说当前的国际规则不应该被审视、审查,并在必要时进行调整,但不应该是通过强迫或霸凌的方式。因此,我们必须了解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喜欢当前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的原因,然后所有国家就大家希望设定的规则进行讨论,然后我们都必须能够遵守这些规则。这就是我想说的。
奥林斯:现在,如你所知,在美中关系委员会,我们一直提倡军方对军方(军队对军队)的讨论。我主张你们与你们在中国的对等机构进行对话。让我们说如果这个对话讨论的确得以举行,假设你的中国同行就坐在我现在的椅子上。你对你的中国同行说什么?
阿奎利诺上将:我会这么对他说:"我们是军人,我们执行我们政府指示我们的命令和政策。我想这一点你我都同意。在执行我们的政府的指示这个基础上,你和我有责任确保我们的孩子们(译者注:指双方的军人)在外面执行任务时,不会碰上可能令人担忧的牵涉双方的事故。我们双方的军人需要专业地、安全地运作。我们需要在海上和空中进行沟通,并尽可能地确保我们能够避免任何可能导致更多问题的事故或事件。最后,如果偶然发生这样的事故或事件,你和我应该立即能够通过电话交谈,并能够缓和降温任何潜在的事件,因为我现在跟你坐在一起,是要告诉你,我不是来发动战争的,我是来防止战争的,这就是我们双方在这里会晤应该做的事情。"
奥林斯:你的意思是说你和中国军方没有现有的通信线路,所以如果你与中国南方战区司令部碰到问题,你将没有办法与他们沟通,而是必须通过大使馆到他们的大使馆,再到国防部辗转联络吗?
阿基里诺上将:不,可以通过国防电话线进行技术连接。现在,就是说,如果有一个事件,我可以告诉你,我会拿起电话拨过去。但我不确定另一边是否有人会接。
奥林斯:你提到,当我们发生气球事件时,中国人没有接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的电话。中国的国防部长是被美国政府制裁的。我们美国军方能对美国政府的这种制裁措施是否是好政策而提出自己的不同立场吗?换句话说,如果中国国防部长受到美国制裁,他极有可能不接美国国防部长的电话。我们知道,这一制裁将阻止他在参加香格里拉对话时与奥斯汀将军会面。
阿奎里诺上将:为了让我们清楚时间框架。当时是魏部长。他没有受到制裁,他和美国国防部长的对话能力没有问题。
奥林斯:对。
阿奎里诺上将:第二,关于制裁这一块,我只想说,同样,我不是制定制裁政策的人,但我相信美国国防部奥斯汀部长已经要求跟中国国防部长会面,他理解虽然有制裁的存在,但绝不影响两人会面和会谈的能力。
奥林斯:当我们看到拜登总统在日本时,你知道,他说他预测中美关系将解冻,他重申了你所说的,"我们不是在寻找一场新的冷战"。印太战区司令部可以做些什么来减少双边紧张关系,并导致与中国建立一个更有成效、更稳定的关系呢?
阿奎里诺上将:首先,让我纠正一下我们这里的谈话记录。是我复述拜登总统说的 "我们不是在寻找一场新的冷战",而不是他复述我的说法,不能弄反喽。
奥林斯:对不起。对这里的军官们来说,他们知道情况是这样的,很抱歉。
阿基里诺上将:你的问题是我们印太司令部能做什么?
奥林斯:是的。我的问题是印太战区司令部可以做什么来减少紧张局势?然后我将有另外一些具体的问题。
阿奎利诺上将:嗯,我认为,你知道,有一些明确的事情我们印太战区正在做的,那就是我们正在与我们的盟友和伙伴一起行动。我们在国际海域和国际空域内自由、安全地航行。对吗?各国没有理由不能在国际海域和国际空域内行动。我们肯定可以如同我们已经请求的那样进行对话。这将是一条通往我认为是总统所讨论的解冻的道路。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的某个时候,我的中国军方同行们会接受我的请求,我们进行对话。但是,除了对话之外,我们也相互帮助,无论是人道主义援助、灾难应对,还是我之前所阐述的在最近撤离苏丹上的合作。因此,有一些领域我们显然可以合作。我想在政府中,有关于气候变化和其他领域的讨论,显然很容易实现合作,如果我们能达走到一起的话。
奥林斯:当我与中国军方会面时,他们经常告诉我,说我们美国正在南中国海进行更多的、更贴近的监视飞行。他们从未跟我表达美军有在他们的12海里的领海限制范围内,但他们确实抱怨 …
阿奎利诺上将:那是因为我们的确没进中国领海。
奥林斯:他们说我们的气球进入了。我们的飞机军舰虽然从来没有在中国12海里领海的范围内,但我们越来越贴近了。然后你说中国人拦截我们的军舰飞机的做法日益危险。中国人的回答是,"嗯,我们对美方的担心有一个简单的答案:你们减少美军的监视侦察飞行,那么中方的危险拦截动作也会减少。" 考虑到我们卫星的侦察能力,我们是否真的需要运行尽可能多次数的飞机巡逻监视?你能给我们一个大致的数字,这些日子里美军实际飞行了多少次? 你可以给我一个提示吗?
阿奎利诺上将:这个,不可以。我想说的是,再回到之前的概述,我们是尊重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我们从不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海或领空内飞行。关于我们的监视飞行越来越近的讨论是不正确的。我们在国际海洋空间和空中作业,执行指定的任务。监视飞行的目的是 “信任但核实” (译者注:这是一个由里根总统普及的俄国谚语,意思是大家交往开始时应该相信人,但同时也应该对对方说的事进行核实)。这就是我们所做的。我们也不只是针对中国进行监视。我理解中方的 "如果你们美军能走开我就会很高兴" 的说法,这个说法是一个有趣的论点。话虽如此,但这是不可能的(即美军不会停止维护全球公海航行自由的巡逻)。
奥林斯:中国军方会说,习近平在白宫草坪上对奥巴马作出的不把南海军事化的承诺是一个有附带条件的承诺。它的条件是美国结束维护航行自由行动,即结束在中国南海的航行自由巡逻。因此,如果这些南海岛屿周边没有美国军舰经过,那么中国就不会将这些岛屿军事化。因此,他们中国实际上争辩说,他们对奥巴马做的不把在南海建立的岛屿军事化的承诺,是一个条件性的承诺,他们没做(无条件的承诺)。很明显,我们继续这些维护航行自由的巡逻行动,所以他们从来就没有兑现不将南海新建岛屿军事化的承诺。你对此如何回应?
阿基里诺海军上将:好吧,航行自由行动的目的是做我在这里谈到的事情,也就是展示国家可以在哪里按照国际法进行操作。航行自由行动不以中国为重点。我们在全球范围内执行航行自由行动,以展示适用于大多数国家和大多数国家都同意的规则是什么样的。因此,再次,如果中方的论点是 “只要美国你离开南海,一切都会好起来“,这是一个有趣的论点,但有利益。全球经济的三分之二都在南中国海运行。因此,如果我们撒手不管,我相信这对中国来说是可以的,但对美国来说是不行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