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四个月联合盟国应对俄-乌战争危机的内幕

科学百姓雨台编译 scitizen-editor@outlook.com 2022.2.23

导言

美国情报机构2021年10月获取了俄国入侵乌克兰的意图和计划，向拜登总统做了汇报。此后四个月，美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举措，旨在阻止普京对乌克兰发动战争。这些举措有三个方面：

尽早与盟国充分、深入分享情报来争取盟国。

诉诸公众，冒着被误会为煽动战争的风险，把俄国的军事、政变、造假行动计划向全世界公布。

部署军队到欧洲

拜登总统就如何处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挑衅行为做出了三项关键决定，旨在防止在乌克兰的爆发武装冲突。

在去年10月的几次绝密会议上，拜登总统的国家安全团队给拜登提交了俄国-乌克兰边境情势严峻的情报，拜登总统随后做出系列的努力和安排，以防止可能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欧洲最大的武装冲突。

美国的顶级情报和军事官员告诉拜登先生，俄罗斯总统普京正准备入侵乌克兰。每天早上，他们聚集在椭圆形办公室，进行被称为《总统每日简报》的全球威胁评估，向拜登总统讲解俄罗斯军队有条不紊地向乌克兰边境推进的卫星图像。

美国不仅有俄军进入阵地的图像，还掌握了俄军对乌克兰的作战计划，计划的一部分行动已经开始。在一次会议上，拜登先生决定派中情局局长伯恩斯(William J. Burns)前往莫斯科，向普京先生传递了一个信息：

普京先生，我们知道你在计划做什么。

但是阻止普京的行动将是一个挑战。许多美国最亲密的盟国对普京先生这样一位造谣大师是否真的会入侵乌克兰表示怀疑。因对俄罗斯动武则是不可能的，所以盟国将不得不用在经济上给俄国造成痛苦来威胁普京先生；经济制裁也会给欧洲和美国造成影响。而拜登政府的任何行动会不会得到国会中的共和党人支持也是一个疑问。

昨天2022年2月21日周一，普京先生在发表了一通攻击乌克兰主权的充满怨气的演讲后，命令军队进入该国两个由俄罗斯支持的分离主义地区。但目前仍不清楚俄罗斯军队将推进多远，或多快。截至当天结束时，美国及其盟国只实施了有限的制裁，为普京先生下一步可能采取的行动保留了进行更全面的应对的选项。

白宫从一开始就不忌讳，美国阻止普京先生的努力可能不会真正阻止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但白宫官员说，拜登先生至少曝光光了普京先生和他的真实意图，这有助于至少在当前团结时常出现裂痕的北约联盟。

根据对十多位高级政府官员和其他人的采访，在三个半月的时间里，拜登先生就如何处理俄罗斯的挑衅行为做出了三个关键决定。

官员们说，总统的第一项决策，是尽早与盟国分享比往常更广泛和深入的情报，目的是通过确保大家都知道普京先生的行动，以避免盟国对将可能对俄国的严厉的经济制裁产生分歧。

拜登先生还为一场针对普京先生的史无前例的公共信息披露活动开了绿灯。通常美国情报机构对与盟国分享过多情报持审慎态度。这一次，在保护情报机构的 "情报来源和方法" 的前提下，总统允许进行一波公开信息发布，以防止普京先生利用其惯常的抵赖来分裂其对手。

今年以来，当普京先生明显继续在乌克兰边境集结部队时，总统批准向乌克兰发送更多武器，包括标枪（Javelin ）反坦克导弹，并向东欧其他国家部署更多部队，以示对乌克兰的声援，同时也是让北约东翼这些紧张的盟国放心。

这个周日（2022年2月20日）上午，拜登先生再次召集他的国家安全团队。

拜登的国家安全团队对普京先生的意图判断是正确的。他们成功地确保了盟国和甚至共和党人在制裁俄国上的团结。但从一开始，是否会发生战争这个问题是普京先生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尽管拜登团队做出了种种努力，但周日看起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了。

于是在周日的会议上，讨论转向了新的问题：是否向北约国家派遣更多部队；当俄罗斯入侵时，如何支持乌克兰的抵抗；如何处理难民潮；以及在对俄国实质制裁后如何处理好制裁对欧洲和美国产生的经济后果。

奥巴马总统时期的中情局和国防部前办公厅主任杰里米-巴什说："美国的风险是盟国不能始终如一团结一致。这场危机和这种与俄罗斯对峙的模式将持续数月和数年，而不是几天和几周。"

争取盟友

与美国最亲密的盟国的领导人的会晤是在10月的秘密简报后几天开始的，当时拜登先生正在罗马参加20国集团领导人会议。在那里，他召集了被称为 “五国集团” 的北约最大成员：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和意大利。

总统和他的同行们那天在罗马开始勾勒对俄罗斯侵略的做出应对的框架。但很快，拜登先生在分享乌克兰情报上扩大对更多的盟国信任的计划就到位了，官员们对记者说。

随后在白宫举行的一系列安全视频会议中，总统和他的国家安全团队开始与一个更大的盟国群体分享高度机密的信息，包括波兰、罗马尼亚、欧盟和加拿大的总统以及北约的高级官员。

并非所有盟国都被说服了。

尽管美国有时不愿意与整个北约联盟分享其最佳情报，担心俄罗斯在各国政府中的间谍。但去年11月17日，国家情报总监海因斯前往北约总部进行了一次重要的演讲。这次简报标志着盟国观点的重大转变。

欧洲和美国的情报官员说，普京先生最初认为欧洲和美国会保持分歧，不愿意实施强有力的制裁，特别是在保卫乌克兰的问题上。他认为他可以聚集一支相当规模的部队，然后可以要么进攻乌克兰，要么胁迫乌克兰做出让步，而不会遭到欧洲的多少团结一致的反对。

爱沙尼亚对外情报局局长米克-马兰说：“根据我们的评估，在去年夏末，普京很可能就已经发出了指示，准备对乌克兰采取军事行动。而在2021年秋天，我们察觉到了普京总统的态度：他觉得西方很弱，乌克兰问题需要解决。”

事实上，欧美联盟也有动摇不稳的时候。特朗普总统四年来对北约的呵斥已经对联盟造成了损害。拜登先生的一些作为也激怒了一些关键的欧洲盟友，比如他们认为美国从阿富汗撤军时，拜登没与他们协商；而美国在澳大利亚与法国的核潜艇交易冲突中的作为也是一个负面影响。

但据美国和欧洲官员称，普京先生认为欧美国家不能团结的判断最终证明是一种误判。随着美国与北约组织和每个盟国分享更多的情报，盟国对俄罗斯的立场变得强硬。盟国的出乎意料的凝聚力，甚至可能让普京先生的攻击时间表被推后了。

拜登先生在12月初告诉记者："我一直在与我们在欧洲的盟友和乌克兰人保持联系。” 他说他正在规划 "最全面和最有意义的系列举措，以使普京先生在人们担心他可能做的事情上非常、非常难以有进展。

拜登补充说：“这些举措现在都被实施了。”

诉诸公众

到11月下旬，拜登先生知道是时候再次与普京先生会谈了。俄罗斯在乌克兰边境聚集的部队仍在增加，战争的威胁迫在眉睫。

但总统和他的助手们担心，俄罗斯总统会利用跟拜登这次谈话作为另一个机会，对发生在乌克兰边境天寒地冻的地区的现实情况撒谎，从而操纵公众情绪。

在准备与普京先生的通话时，拜登先生批准公开发布一份非机密情报文件，该文件显示了官员们当时所说的俄国在乌克兰边境地区部队的定位，包括重型装甲、火炮和其他设备。

"我们的理论是，把真实的信息放到公共领域，让每个人都可以看到俄国人实际在做什么，这是防止俄国人总是试图用虚假信息来控制公共事务的叙事的最好方法，"一位高级政府官员最近回忆说。

但拜登把俄国的战争计划诉诸公众的做法是有风险的。把俄国的战争计划告诉公众，以此作为一种阻止俄国发动战争的的信息武器，可能使美国政府看起来像是在挑起战争，而不是试图防止战争。

过去，美国情报机构会阻止公开发布信息的提议。但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中央情报局局长伯恩斯先生作为一名职业外交官，支持在情报来源和获取情报方法不被泄露的情况下，向公众解密和发布信息。国家情报总监海因斯女士也支持这一策略。

12月3日发布的文件成为美国和英国解密有关俄罗斯计划的一系列努力中的第一份，其中包括俄罗斯破坏活动的细节、政变阴谋、利用伪造的视频为入侵制造借口的精心努力，以及俄罗斯军事情报机构G.R.U.策划的其他假旗行动。

（译者注：假旗行动指的是用假身份来从事活动，达到掩盖真实责任方和栽赃的目的。）

12月7日上午，拜登先生和普京先生通过视频链接进行了1小时59分钟的交谈。据美国官员称，总统向普京先生提供了一个选择：要么同意采用外交方式解决问题，要么冒着入侵乌克兰后将被制裁的严重经济和政治后果。

拜登先生的职业生涯显然让他对应对乌克兰危机这种时刻有所准备。在过去十年中，他多次访问过乌克兰，比任何其他美国总统都更了解这个国家。他的外交政策团队由通常所说的 “大西洋主义者” 组成，这些人一生都在思考欧洲安全问题。国务卿布林肯就是在巴黎长大的。

调兵遣将

去年圣诞节，俄罗斯军方公开宣布从乌克兰边境撤出1万名士兵，称这证明普京先生无意很快入侵其邻国。

但在白宫内部，总统和他的团队并不买账。

情报官员曾多次看到这样的情况：俄罗斯人将一个营转移到边境附近，建立快速入侵所需的基础设施，然后将部队调回，留下一个可以被其他部队使用的外壳。

官员们说，军队的来回移动不是撤退的证据。恰恰相反，它是为入侵乌克兰做准备的证据。

但拜登先生已经同意派布林肯先生和其他人在1月10日那一周在欧洲进行为期一周的密集外交活动。这些会谈在1月13日星期四在维也纳举行的讨论中达到高潮，目的是说服普京先生不要冒着遭受瘫痪性制裁的风险派遣军队进入乌克兰。

第二天，数以万计的俄罗斯军队开始涌入乌克兰北部邻国白俄罗斯，进行俄罗斯所谓的联合军事演习。

1月18日，美国政府加强了他们的公共信息战的活动，国务院为记者举行了关于白俄罗斯的简报会，披露了俄罗斯在那里的活动的程度。

第二天，在拜登先生在白宫东厅举行两个小时的新闻发布会之前的几个小时，他在情况室与刚刚从乌克兰回来的半打参议员，包括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通过网络会晤。与他在国内政策上与共和党人的多次冲突不同，拜登先生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了两党的支持。

新闻发布会进行得并不顺利。在回答问题时，拜登先生表示，盟国可能不会对他所说的俄罗斯的 “小规模入侵” 作出回应。弄得他的团队在当天晚上急急忙忙向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和盟国保证，俄国的任何入侵行为--无论多么小--都将引发惩罚性制裁。

几个月来，国防部长奥斯汀每周召开两次与高层文职和军事领导人的会议，探讨军队的策略。这些会议被称为 “行动/政策同步” 会议，其中一个指导性战略原则是：避免俄罗斯和美国这两个世界上最大的核大国在乌克兰境内或附近发生直接对抗。

然而，到1月底，奥斯汀先生（一位以谨慎判断著称的退役四星陆军将军）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将军（一位随身携带标有战术细节的乌克兰地图的军事历史学家）都不再对部署在乌克兰边境的10多万名俄罗斯军队的意图存在任何可能的迷糊了。俄军绝不像俄罗斯人坚持的那样，只是在那里训练演习。

据五角大楼一位高级官员跟记者告诉记者，奥斯汀先生对拜登先生说：“总统先生，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毫不含糊的警告期，普京正在让他的部队进入攻击状态，现在是时候需要进入快速反应的状态了。”

政府官员说，在1月22日在马里兰州的总统隐居地戴维营举行的一次会议上，五角大楼的高级官员向拜登先生提出了几个方案，这些方案包括部署美国的军事资源更加接近普京先生的家门口。

官员们说，这些方案包括向东欧国家派遣1,000至5,000名军队，如果情况恶化，有可能将这一数字增加10倍。

一周后，2月2日，五角大楼宣布第一批来自北卡罗来纳州布拉格堡的第82空降师的近5000名伞兵将被部署到波兰，以保证北约东翼的这个关键盟友的安全。

终局

几个月来，拜登先生一直试图避免在欧洲发生战争。但现在，随着俄罗斯军队的行动，总统和他的助手们面临新的挑战。

在拜登先生和他的高级助手们连续数周预测普京先生可能会对乌克兰发动全面进攻之后，俄罗斯的有限的入侵可能会削弱拜登先生所组建的联盟的决心。

曾在奥巴马政府担任副国家安全顾问的罗兹说，普京先生可能不会立即向乌克兰其他地区推进，以避免出现官员们所预测的大规模难民和重大战斗的场面。

如果普京先生的军队在有争议的分离主义分子控制的地区停留数周或数月，而不是大规模入侵，这会使美国国会两党的支持变得紧张。而在俄罗斯领导人周一采取行动之前的几个月里，两党凝聚了对拜登先生的强硬态度的支持。

一些共和党人立即抨击，敦促总统更快地实施制裁。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格雷厄姆在推特上写道，普京周一的行动相当于 "对乌克兰人民的宣战"。

他补充说："对于他的决定，应立即采取有力的制裁措施，以摧毁卢布并击垮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产业。"

现在看来，俄罗斯总统无视这些威胁，拜登先生有可能被共和党人和其他批评者指责为没有采取足够的措施来防止入侵。前副国家安全顾问罗兹先生说，这种批评是不公平的。

罗兹先生说：“制裁可以使普京付出代价，使事情变得更加困难，但不能完全动摇普京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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