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调查报告：战胜病毒的四波医疗策略(上)

北宾医疗 姜涛 202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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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篇报道的上部曾经以 “十二科学罗汉 新曼哈顿计划 狙击新冠病毒” 为标题刊登过，这是增添更多内容更新版。点击这里阅读本报道（下）

华尔街日报4月27日刊登调查报道，揭示一个12人的顶级科学家工作小组，试图凝聚最卓越的科学判断力，在全球考量筛选一批最有希望的医疗技术公司、感召最强悍的商界人士站台、驱动最顶层的政治势力，然后为这些公司清除障碍，促成它们的快速成功，狙击和遏制当前肆虐的冠状病毒，重建社会和经济。

最卓越的科学判断力由医学科学界享有盛誉的十二位科学家组成，其中一位成员是2017年诺贝尔奖生理学奖获得者罗斯巴什（Michael Rosbash）。罗斯巴什对记者说：“俺们这个十二人的抵抗病毒科学小组里，毫无疑问，俺是资格最烂的同志。”

这个小组编辑了一个17页的报告，在报告里阐述了他们关于应对新冠病毒的四波医疗+政策举措。这四波举措的启动时间上不存在先后排队顺序，而是在2020年4月间开始，估计至少持续一年

第一波医疗策略举措：将市场已有的药转用于新冠病毒

第一波举措是把市场上已经有的药物，在2020年4月-5月间做好转用于新冠病毒的试验验证，立刻转用于抵御新冠病毒，建立和巩固一个抗击病毒的滩头阵地。一个例子是在中国被称为 “人民的希望” 的瑞德西韦药，已经于5月1日获得美国药监局的紧急许可，并且已经生产了150万只药，将无偿发放到各地医院，可以治疗15万人。还有其它一些药。

（特朗普总统曾经力推的 “特效药” 羟氯喹和氯喹被美国药监局下架，也被这个科学家小组在报告里贬抑）

第二波医疗策略举措：开发单克隆抗体类药

第二波举措是专门针对新冠病毒开发的叫做 “单克隆抗体” 的一类药。单克隆抗体是近年来发展起来的制药技术，简单地说是用一种办法生产专门针对当前的新冠病毒的微型生物器械。这些微型生物器械的数量巨大，它们的功能和作用是能跟这个新冠病毒结合在一起，几乎像是手脚铐和链条，缠住和缴械、俘虏新冠病毒，让病毒失去侵染人类细胞的能力，然后我们身体中负责处理异物的另外一些白细胞来从容地清除这些失去能力的病毒。

单克隆抗体药物争取在2020年6-8月间进行试验后使用。

（注：川普总统2020年10月感染，治疗的一个关键用药一种上述单克隆抗体药。）

第三波医疗策略举措：疫苗

第三波举措是开发投放保障人类最终抗击病毒胜利的疫苗。相当于新冠病毒的 “伪劣版本”，疫苗不会让我们致病，但是让我们的身体误以为是新冠病毒，从而启动人类身体的免疫系统的 “研发能力”，“开发” 出能够缠住和缴械、俘虏新冠病毒的叫做抗体的微型生物器械，以及能够在再次被新冠病毒感染时可以快速生产巨量的抗体的白细胞，

疫苗的研发预计需要2020年3月-2021年3月，之后投入使用。

第四波医疗策略举措：用监测和检测手段，加上防护设备，保障重新开放社会和经济的安全

从2021年5月-6月开始，重建社会和经济，运用基于科学的症状监测措施、病毒检测措施、和个人防护措施来尽量减少病毒爆发和生命损失。

这个科学家工作小组的17页报告阐述 （1）如何将现有的抗病毒药转用于治疗新冠肺炎患者（如上所说，首当其冲的是称为 “人民的希望” 的瑞德西韦药，但还有其它药物）；（2）如何加快抗体药物的研发用于治疗患者和为健康人提供短期保护；（3）如何加快疫苗的开发；（4）如何以降低未来再次爆发和死亡的方式来重新开放我们的学校和商业机构。

这十二位科学家按姓氏排列是：

卡希尔 Thomas J. Cahill，医学和科学博士，新路伙伴基金创始人，曾研究细胞受体和新药研发。

克雷瓦特 Benjamin Cravatt 教授，，世界著名的综合性医学研究和教育机构 Scripps Research Institute 的化学生物学系主任

戈德门 Lynn Goldman 医学博士，乔治华盛顿大学公共卫生研究院院长

爱瓦萨克毅 Akiko Iwasaki 教授，耶鲁大学免疫学和分子细胞学教授

肯泊 R. Scott Kemp 科学博士，麻省理工学院核科学和工程系副教授

林 Michael Z. Lin，医学博士和科学博士，斯坦福大学神经生物学、生物工程、化学生物学、系统生物学副教授

刘 David Liu，哈佛大学化学和化学生物学教授，哈佛和麻省理工联合 Broad Institute 的副院长

罗斯巴什Michael Rosbash，2017年诺贝尔生理学奖获得者

施赖伯 Stuart Schreiber，哈佛大学化学和化学生物学教授，哈佛和麻省理工联合 Broad Institute 的创始人，还创建了多家医学和生命科学公司。

斯科尼克 Edward Scolnick，医学博士，麻省理工学院教授，默克医药公司的前任研发负责人，领导了28个获得批准的药的开发。

赛门斯 Jonathan W. Simons，医学博士，细胞肿瘤学家，前列腺癌症基金会的CEO

Ramnik Xavier，医学博士和哲学博士，哈佛大学医学教授，曾担任麻省总医院肠胃科主任、麻省总医院计算和整合生物学主任，他的研究工作包括发现天生免疫和获得性免疫的分子机制。

这个科学家小组，以及他们调动的商界、政界势力能否成功，我们拭目以待。

以下是华尔街日报做的关于这个科学家小组的来龙去脉的调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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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科学家和亿万富翁秘密小组推动一个应对新冠病毒的曼哈顿项目

他们致力于筛选世界上最有前景的关于新冠病毒瘟疫的研究，然后将他们的发现和建议传递给政策制定者和白宫

记者：罗伯•科普兰

美国东部时间2020年4月27日上午10:49

十几位美国顶尖科学家，加上些许亿万富翁和工业巨头通过一个报告表明，他们已经有了该如何应对冠状病毒瘟疫的答案了，他们还找到了一个将他们的计划递交给白宫的后门。

这个由多方背景人物组成的小组的领头人，是一位33岁的内科医生出身的风险投资家卡希尔。他住在波士顿市远离公众视线的芬威公园附近的一个单卧室出租房里。他只拥有一套西装，但他有顶瓜瓜的高层关系，足以影响政府抗疫战争的决策。

这些科学家，以及支持他们的亿万富翁、工业巨头，将他们的工作描述为当前疫情隔离时代的曼哈顿项目，表示他们对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帮助开发原子弹的科学家小组的致意。但是这一次，科学家们要做的是集合最强科学和商业智力，不是用于自己研发工作，而是致力于从全球各地筛选提炼的最有希望的不同凡响的技术高招来应对疫情。

他们自称是 “抵抗新冠病毒科学家小组”，成员包括化学生物学家、免疫生物学家、神经生物学家、生物节律学家、肿瘤学家、胃肠学家、流行病学家和核科学家。小组的一位主要科学家是2017年诺贝尔奖得主、生物学家罗斯巴什（Michael Rosbash），这位诺贝尔得主的判断是：“俺们这个十二人的抵抗病毒科学小组里，毫无疑问，俺是资格最烂的同志。” 罗斯巴什是想说明，这个科学家小组聚集了应对新冠病毒最出类拔萃之辈的一批美国科学家。

这个小组的工作此前并未见诸报端，他们发挥的作用，是把最有希望的医药公司跟够得着特朗普政府决策者的人士联系起来。他们通过远程通讯工具工作，相当于一个临时聚集的评估研讨委员会，审阅当前潮水般的大量冠状病毒研究报告，剔除有毛病的研发报告，然后把入选的研发项目提交给政府政策制定者。

该小组编写了一份长达17页的机密报告，呼吁采取一些非传统的创新方法来对抗病毒。一个主要想法是给病人用以前用来对付埃博拉病毒的猛药，并且比以前加大剂量。

药监局和退伍军人事务部已经实施一些具体的建议，例如大幅简化特定冠状病毒药物生产有关的法规要求。

根据《华尔街日报》记者查看的文件和知情人的通报，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院长柯林斯本月跟人说他同意报告中的大部分建议。这份报告已经递交给内阁成员和政府冠状病毒特别工作组的负责人，副总统彭斯。

年轻的卡希尔博士的主要资源是他的投资公司建立的关系。其中包括 Paypal 公司（微信支付等网络支付的祖宗公司）创始人蒂尔（Peter Thiel）、投资家帕洛塔（Jim Palotta）和慈善家米尔肯（Michael Milken）等亿万富翁。这些重量级金融和工业巨头的参与站台，为卡希尔博士联系正忙着应对当前的瘟疫危机的政府官员提供了正当性。卡希尔博士和科学家小组的人在过去一个月里，得以经常通过电话向副总统彭斯的长期助理艾尔斯（Nick Ayers）和各政府部门负责人提供建议。

参与这个科学家小组工作的所有人都确定不从这项工作获利。他们说他们的驱动力是有机会将各自的关系和清醒明智的科学思维注入这场与冠状病毒的战斗中，这场战斗让国家在州政府和联邦两个层面都负担沉重。

哈佛大学化学家、该组织成员施赖伯（Stuart Schreiber）说：“我们的工作可能会失败，但如果成功，可能会改变世界。”

波士顿凯尔特人队（Boston Celtics）的共同东家、贝恩资本（Bain Capital）的联合主席帕格里卡（Steve Pagliuca），是卡希尔博士的基金投资者之一，也跑来帮助科学家小组编辑修订他们的报告草稿，然后把报告传给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 Inc.）首席执行官所罗门（David Solomon）。所罗门先生再将报告交给财政部长史蒂文•姆努钦。

科学家小组的成员说，他们知道他们的许多想法可能得不到实施，可能会被特朗普政府完全忽视。

以下的故事是基于华尔街时报对科学家们、商人、政府官员的采访以及相关文件。

一个平台的诞生

就在两年前，卡希尔博士还在杜克大学攻读医学博士和哲学博士双学位。他研究罕见遗传疾病，穿着价值20美元一条的休闲裤，盘算着毕业后会继续做研究。

然而他与一位往日朋友的重新联系，使他得到介绍进入朋友父亲的蓝筹股投资公司猛禽集团工作。

卡希尔博士迷上了投资，尤其是在生命科学领域。他认为自己把时间花在寻觅和鉴定有前途的科学家，然后帮助他们解决科学和财经方面的问题，可以发挥比自己做研究更大的作用。

在猛禽公司（Raptor）工作过一段时间后，卡希尔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基金 “新路伙伴基金（Newpath Partners）”，初期投资的1.25亿美元来自一小批富有的投资者，其中包括硅谷大佬蒂尔（即创办 Paypal 的Thiel）、私募股权基金创始人帕柳卡（Pagliuca）等人。这些投资者鉴赏卡希尔的直截了当的风格和迎着难题而上的志趣。

3月初，随着冠状病毒死亡人数的增加，卡希尔博士为当前应对病毒的医学研究现状而动心，也略微沮丧。他说：“科学和医学离当前的现实距离太远了。”

卡希尔的新路伙伴基金的投资者们向他提出许多有关病毒的问题，卡希尔为此筹办一个电话会议，准备就如何加快药物开发等问题，交流一些打破局面的想法。他预计有20人左右参加这个电话会议。

开会那天，当卡希尔博士自己试图拨号加入电话会议系统时，他被系统拒绝了，因为系统预先设置的与会者人数已经爆满。然后他的手机接到纽约的一个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是国家篮球协会会长西尔弗。这位老兄想要电话会议的参会密码。卡希尔博士后来给他亲自做了情况通报。

原来卡希尔的新路伙伴基金的财大气粗的投资者群已经传开了关于这个电话会议的消息，数百人上线加入了会议，其中大部分人卡希尔从未见过，包括金融和慈善家米尔肯。

当卡希尔终于接通电话加入自己召集的电话会议后，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跟大家介绍说他在和朋友们合作，筛选潜在的种种冠状病毒治疗方法，准备优选出那些最有希望的疗法。他说，他基本上停下了自己的本职投资工作，转而全神贯注地寻找应对冠状病毒的疗法。

一个小时后，他结束电话会议，发现他的电子邮箱的收信夹里装满了形形色色的建议和希望参与帮助工作的表态，其中包括来自米尔肯团队的建议。米尔肯说：“在我从事医学研究的50年里，我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的合作。”

卡希尔博士还收到了彭斯副总统的几位顾问的信。他们也加入了电话会议。

于是就这样，卡希尔这位从科学家转成的投资者获得了一个平台。往下他需要的是一个计划。

继续阅读本报道（下）

参考资料链接

1. The Secret Group of Scientists and Billionaires Pushing a Manhattan Project for Covid-19. 华尔街日报, 2020.04

2. How Remdesivir, New Hope for Covid-19 Patients, Was Resurrected. 纽约时报, 2020.05